有一次我跟朋友討論到求學時期被霸凌的經驗,我很豪氣地對朋友說:「哪有誰霸凌我,我不要去霸凌別人就好了。」看到朋友驚訝的目光,我覺得自己真是帥呆了!但是,我想一想我確實有被霸凌的經驗,只是我好像忘記了。那是一段我不願意去記得,不想承認的回憶。
在高中時期,我跟同班的幾個同學很要好,那是那種下課後,會手牽手一起去上廁所的好朋友。其中有一位跟我感情特別好,放學後,我們會一起出去玩,到麥當勞吃完晚餐再回家。我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,假日還會講一二個小時的電話。連我媽都說:「真不知道你們小女生哪有那麼多話好講」。
但是,在我高三那年,升學壓力越來越大,大家開始越來越緊張考試成績。那時朋友常常問我:「今天要考國文,你昨天看了幾個小時?」我是個集中力很短的人,我通常看看某一科目只會看半小時,然後我就會想看小說或漫畫放鬆一下。所以,我常常回答:「就看半個小時。」朋友就會很高興地跟我說:「太好了,我昨天光這一科就看了三個小時,那我今天考試一定會贏你。」之類的話。但是,我的成績常常贏過她許多。她開始跟其他朋友及班上同學說:「小樹一定是說謊,說不定她每天都熬夜看書,只是騙我們說她都沒有看書。」
還有一次,我因為每天都要六點起床通車上學,天天都很累。我在下課時間趴在桌子上補眠,不小心睡著了。下一堂數學老師進來上課時,我還沒醒來。數學老師開始上課後,我才慢慢醒來。數學老師平常很嚴厲,但那一次她居然大發慈悲地說:「不用叫小樹起來,她可能昨天熬夜看書到很晚才睡,她睡飽了就會自己醒來。」其實那時我已經醒了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聽到老師這樣講,我不知道要繼續睡,還是要起來上課,我居然就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堂課。這件事情更加證實那位朋友說的話。
在高中畢業前的那段時間是我最痛苦的時候,我被班上同學孤立,他們都覺得我很愛說謊。只有坐我旁邊的同學願意跟我講話。以前下課後是我們聊天時間,現在我只能一個人到學校天台上吹風,讓風吹走我的悲傷與眼淚。我還記得,有一天我夜裡醒來,不停哭泣,自問:「為什麼我最好的朋友要這樣對我!」
過了很多年,有一天對方在社群軟體上跟我打招呼,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。我們只是很久沒聯絡的朋友一樣。我還記得當時我想起這件事情,依舊氣憤難當,很難若無其事地回應她,所以我就封鎖她了。我還記得當年我付出真心卻被踐踏的感覺,從此我對外人就多了一份戒心。原來我內在受傷的高中女生還持續在受苦,她還是很傷心。後來又陸續發生類似的事情,我常常覺得自己付出很多,卻因為各式各樣的理由被好朋友傷害。我開始覺得,是不是只要我不要跟其他人太親近,就不會發生相同的事情。
我為自己做了TAT,安撫我內在受傷的小女生。我開始思考,有沒有一個比較好的方式去跟朋友互動?我實在很厭倦自己又重複同樣被傷害的模式。我現在所能想到最好的方式是選擇個性成熟的朋友,以及自己跟朋友之間要維持健康清楚的界限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遇到類似的事情,你們的處理方式是什麼?